（一）

身体向后仰面倒在栏杆上。

当我看到一只飞鸟飞过，我急忙缩回了头，我怕它在我的脸上留下一堆大便。人对事物的恐惧往往就是不愿沾染了别人臭烘烘的一面。

(资料图片)

他们希望彼此充满芳香。 

（二）

他的身体往她那靠，他拉起她的手。其实也就是用他的小拇指轻轻地勾了一下，见她并不感觉厌恶，他也就随便了起来。他让她到公园里走走，她也就不说什么地跟着。 

他们回忆起他们的相遇。 

那天他心情不好，他就近乎疯狂地骑着他的脚踏车风一般地飞驰。天是朦胧的，眼睛是惺忪的，道路是平滑的。骑脚踏车的他沿着一条直线在骑着。她就在路上。 

那天她心情不好，她想到外面散散步。和平常没什么两样，还是走到她以往一直散步的那条路。她走路喜欢认定一个方向走，这是她的习惯。她从家里走出来，她就一直直直地直直地走着。她感到舒适了不少。 

渐渐地，她换了一种方式，她慢慢地慢慢地跑着。她跑的时候还是直直地直直地，不慌不乱。 

他很急很急，似乎要用尽自己的全力般地死命地踏着车，像是抓住了谁的把柄，可以全身心地放任自己。他想有多快就可以有多快。 

风呼呼地吹，他的眼睛闭上了，只留下一条小小细细的缝，他得留意前面的路。路旁是河。 

路旁是河。是他一直生活的河。他记得他还在这条河里落过一次水。 

那里有一棵树，一棵大榕树。他就是爬上这棵树掉到水里的。那树上有一个鸟窝。大人们都知道小孩子喜欢掏鸟窝，所以大人们总是提醒小孩子不要爬上去，说爬上去就会掉下来，掉下来落在水里。水里有鬼，鬼会把他们给抓去。 

那时候他也害怕过。但自从上了学，老师说世界上是没有鬼的。他就问，那有水鬼吗？老师说也没有。 

每个人都有信仰的人，当时的老师就是他所信仰的人。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，那水里肯定没鬼，鬼是不存在的。大人们都会说鬼话，他们才是真正的鬼。 

想到这里，他就真的不怕了。他来到树下，先动动右脚，再伸伸左脚，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树上。但真的就像大人们所说的，他快爬到鸟窝都快要掏到鸟蛋的时候，他真的就从树上掉下来了。树的枝杆很滑，他是被滑着掉下来的。他在河里翻腾。 

河里真的没鬼，只不过有很多很多的水。不幸的是，他还没有学会游泳他就掉到水里了。他拼了命地叫。可就是没有人来搭理他，他是只身一人出来的。他本来是叫了邻居小明的，但小明一看妈妈还在家，就说，还是你自己去吧。他就自己去了。 

他还在拼命地叫。这时候一个路过的人走了过来，他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，啪嗒啪嗒着水说快救救我。可他看清楚了，那个人是个比他还矮了一截的小女孩。他的希望一下子全没了。别指望了，就她。 

说的没错，那小女孩站了一会儿就跑了。 

他想他就要快死了，他要沉到河里去了。就在这时，一个人跑了过来，一群人跑了过来。为首的人迅速跳到了河里。有一双大手在河里摸索着，他感觉得到，有一双大手正死死地将他托向岸边。他被救到了岸上。 

那双大手轻轻地将他的头慢慢地靠在河边的草地上，他将肚中的水吐了出来。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声音，亲昵地说，叔叔，他没事了吧。叔叔应了一声，还好，还好。 

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心生一丝惭愧，都怪自己只想着自己了，错怪了那个小女孩。 

但此时他不想在这里作停留，他骑地更快了。他骑地实在太快了。所有的东西都阻止不了他。她也阻止不了他。 

她慢跑着，她叫出了声音，她被他的脚踏车撞了，一下子飞出几米远去。她的身体太轻了，轻得就像一只蝴蝶。她像一只蝴蝶在飞，最后落在了草地上。 

她感到胸口钻心地疼，她在地上滚来滚去。她看到了撞她的人，是个比她稍大一点的男生，他就在她几米远的地方站着。 

他站着，他惊呆了。但他很快地就跑过来扶起她。但很快地又将她给轻轻放下。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他骑着他的脚踏车飞驰而去，她问自己，他是在逃跑吗？ 

她想让自己站起来，可她没有力气。她的肋骨一定是断了，她的头生疼。她必须得躺着。 

忽远忽近的传来几阵呜啊呜啊的声音，那是救护车的鸣笛声。她清楚地听到。她想叫，可声音实在小的不行，她的力气尽失。 

其实即使她不叫，那辆救护车也会开到她身边。他们很快地抬下一个架子，将她轻轻地放在上面送到车里，并迅速地给她挂上吊瓶。她就想，肯定是那个撞到我的男生叫的。 

（三）

她看着他相视而笑。

他们的相遇，是偶然间的必然。他们在一起，他们闻到彼此的芳香。

希望人们都喜欢这样的相遇。